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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个梦

发布时间:2025-11-28 11:00:00来源:第三师融媒体中心作者:姜思毅编辑:丁文慧字号:[大]  [中]  [小][打印本页]

 

  我的前半生,曾怀揣三个朴素的梦。蓦然回首,我已步入老年,却幸而圆满无憾。作为一名普通的兵团人,在戈壁绿洲间躬身前行数十载,总算没有虚度光阴,不负岁月馈赠。​
“成家”梦​
  从小,我就盼着长大后能成个“家”——作家、艺术家、评论家,无论哪一种,只要能与文字、与热爱相伴,便足矣。这是我年少时最炽热的第一个梦。​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踏入校门,在时代的浪潮中度过了八年学生时光。初中毕业后,升学之路中断,年少的“成家”梦,也随之暂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上高中的堂哥将他读过的文科书籍悉数赠予我,政治、语文、史地各类课本,成了我灰暗岁月里的光。不懂的地方,我便追着他请教,直到他高中毕业,我才再度陷入“无书可读”的窘境。​
  十几岁的我,已然成了生产队的半劳力。队长信任地让我担任记工员,就像《李双双》里的孙喜旺,既要和大家一起下地挣工分,又要承担记账的责任。每天午后,我得顶着日头跑遍各个劳作点,逐一记录全队人的工分,这一坚持便是三年。每月还有三天,我要把密密麻麻的工分核算清楚,在群众大会上一一公布,不敢有半分差错。​
  “七五八”大洪水来袭时,我被抽调到河工队,记工员的活儿暂由他人代理。那时的生活苦不堪言,常常吃不饱饭,干活全靠肩挑手抬,堤坝上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一整天忙碌下来,累得瘫倒在地,再想站起来都要费好大劲。之后的五年,挖河、修坝、学大寨造田,我跟着工程队辗转奔波,在汗水与尘土中磨砺着筋骨。​
  可即便日子再忙再苦,我始终没丢下读书的执念。哪怕只有片刻闲暇,报纸、文件、手边能找到的任何文字,我都会逐字逐句品读。我曾在日记里写下心得:“若能把赵树里的《三星湾》、柳青的《创业史》、李准的《李双双》这些描写农村生活的作品读透悟通,便能成为一名‘土记者’。”而后的人生,恰恰印证了这句话。​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结婚成家,有了真正的烟火之“家”。但对文字的热爱从未消减,我依旧四处借书寻书。《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便是在那段时间通读的。这些书籍拓宽了我的思想视野、深化了我对理想信念的认知。
记者梦
  而立之年,我携妻带子来到五十三团,成为一名农牧团场职工。我白天下地耕种,与土地打交道;夜晚煤油灯下,便提笔读写,让文字慰藉辛劳。1995年4月,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报刊投稿,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被采用。自此,我写作的热情如泉涌般迸发,一篇篇稿件投向报刊,我的名字也渐渐频繁出现在版面上。
  有一次,我到团场武装部找《新疆民兵》杂志,只因第九期上有我写的一篇通讯。时任部长王志龙听闻我的来意,立刻从办公桌后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与我握手,惊喜地说:“几年前就拜读过你的文章,早就想认识你了!”我们促膝长谈,临走时他还再三叮嘱我“多写多创作”。还有一回,我到派出所办事,听闻民警两天内为职工群众办了三件实事,当晚便熬夜写成3000多字的文稿,投给新闻网站后全部刊发。其中《守得一方平安,换来万家笑颜》一文,不仅登上《叶尔羌报》法治版头条,更被新华社转载。收到转载函的那一刻,我深知,所有的坚持都值得。​
  在团场的日子里,我始终保持着白天劳作、夜晚写作的节奏。最难忘的是,曾在一个月内写下32篇稿件,这份执着换来了团里的一等奖。获奖以后,我写作的劲头更足了。​
  作为一名扎根基层的兵团职工,我没有记者证,却怀揣着一颗“记者心”。第八个记者节时,我写下《一次难忘的新闻写作》投给《兵团日报》;第十二个记者节,《身在基层有新闻》一文应运而生。我深知,基层是新闻的富矿,职工群众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最鲜活的素材。这些发生在身边的故事,无需刻意雕琢,无需额外记录,提笔便能一气呵成。那篇3000多字的《踏平坎坷成大道》,便是在一个夜晚一挥而就,后来刊登在《叶尔羌报》经济版头条。​
  《身在基层有新闻》不仅在《兵团日报》《叶尔羌报》刊发,还为我赢得了获奖证书。站在记者节的领奖台上,我虽不是专业记者,却圆了心中的“记者梦”。我在日记里写道:“我只是一名初中文化的普通兵团职工,但我坚信,只要扎根基层、热爱生活,也能写出有温度、有力量的好新闻。”​
教师梦​
  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读书让我开阔了眼界,也让我明白:人生不应局限于方寸之地,唯有跳出小圈子,才能闯出新天地。而“当教师”这个梦,早在初中时便在我心中埋下了种子。​
  我的女儿对写作颇有兴趣,我便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写作技巧倾囊相授,鼓励她在学习工作之余坚持创作。在我的指导下,她读大学时写的《教我做人的第一任老师》就登上了《兵团日报》,后来更是被聘为《叶尔羌报》特约记者、《生活晚报》通讯员。她的作品《又是一年丰收忙》被“学习强国”学习平台与胡杨网采用,部分稿件还登上了《乡村干部报》,成了我最骄傲的“第一个学生”。​
  除了指导女儿,我也总愿为身边的孩子多尽一份力。有一次,看到几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追捕受伤的啄木鸟,我赶忙上前劝阻:“这是益鸟,专吃害虫,是庄稼和森林的‘医生’,咱们得爱护它呀!”孩子们听了我的话,纷纷停手,看着啄木鸟重新飞向蓝天,我知道,这便是最朴实的育人时刻。还有邻居家的小姑娘,做“鸡兔同笼”应用题时算了半个多小时,我教她用方程解题,几分钟便得出答案。孩子的父亲后来告诉我,这种简便方法让她的学习进步显著,多年后她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仍时常提起当年我给她讲题的往事。​
  这些年,我给小学生、初中生讲过题,教过他们学习方法;也和教师、学生、宣传部门的同仁交流学习心得,分享写作技巧;还给职工群众、派出所民警讲解新闻写作的门道。这些点点滴滴的付出,或许算不上“正式教师”,却让我年少时的“教师梦”,在薪火相传中渐渐圆满,成为我人生中最温暖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