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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

发布时间:2025-01-22 11:25:00来源:第三师融媒体中心作者:邓艳编辑:丁文慧字号:[大]  [中]  [小][打印本页]

 
  父亲发来消息,说家里最近阴雨绵绵,出门裹着山风,格外酷寒。
  老家冬天总是云山雾罩、潮湿阴寒,有时十天半月也难得见到太阳,每当这种时候,山里总需要生起火炉才能御寒。以前家家户户都烧煤炭或木柴,后来有了电取暖器,方便又卫生,大家就不太烧煤了。但是奶奶每到冬天还是喜欢生一堆柴火,她觉得只有火苗的炙热才能把身体烤热乎。所以父亲在家里码起了高高的柴堆,干燥的木头整齐地垒成一堵墙,一年到头都烧不完。
  我回家的时候也喜欢跟奶奶一起凑在柴火堆前,把手拢在火堆上空。只是烤上一会,木头的烟雾就把手指熏得发黄,像是在熏腊肉。火堆里燃烧的木头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小猫也蜷在一旁打呼噜,靠近火堆的小腿烤得发烫。奶奶有时困得靠在藤椅里打盹,有时跟我聊聊家长里短,偶尔往火堆里添点柴,我要是饿了就往烧完的木炭灰里扔几个红薯,吃得两手黢黑,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图木舒克的冬天跟老家倒是格外不同。这里冬天从不下雨,太阳总是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但是一点都不暖和,外面的湖水冻得硬邦邦的,根本不用担心太阳会烤化它。我们总是调侃,头顶的太阳像是冰箱里的灯,只能起到照明作用。而处在大漠边缘的这里倒是不潮湿,加上室内有暖气,所以在我的印象里,北方的冬天总是干燥舒适的,只要把自己捂严实了,可以尽情出门感受冬天的寂静。
  我告诉父亲,我这里没有下雨,倒是很稀罕地下起了雪,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星期。起初,雪花像从天上撒下来的碎纸屑,细小、稀疏,后来逐渐密集,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不一会就消失了,地上也不见水渍。有时雪过天晴阳光耀眼,有时一半天空是太阳另一半又飘着雪花,倒是难得一见的景致。我和父亲描述这里的雪景,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到我是有些惦念家里的柴火堆了。
  我每个寒假回家都在火堆旁度过,尽管屋外的天气阴冷,家中的火堆旁却总是充满温馨与宁静,火光映照在奶奶的脸上,她脸颊上的皱纹泛着橘红的涟漪,我听她说一些过去的故事,或是她听我讲一些现在的生活。她总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她从不为我指点迷津,我却觉得一切都有了答案。我想那火堆或许是我的灯塔,一靠近它,我就像是漂泊的游船靠了岸。
  与这里相比,老家的冬天虽然阴冷,却总有温暖的记忆。就像父亲总问:“家里下雨了。今天没有干活,在家休息。你那里下雨了吗?”而我总是回复:“我在上班。这里今天也是晴天。这里很少下雨。”这样的对话从年头到年尾总要重复好多遍,看起来也没什么深刻的含义,我想父亲大概并不是真的关心我这里的天气如何,他只是想和我说说话,让我知道家里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在和父亲日常简短的交流中,我也逐渐意识到家的温度或许不仅来自火堆的炙热,更来自家人的关怀和惦念。对于身在远方的异乡人而言,家人的关爱也是最温暖的羁绊,就像我那些关于柴火堆的记忆,会是我心中永远的薪火,它将我的人生也烤得明亮、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