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军垦第一犁”

 

　　1949年9月25日和26日,原国民党驻新疆警备总司令陶峙岳和新疆省政府主席包尔汉发布通电,宣布新疆起义,由此新疆和平解放,几百万各族人民免遭战火。

　　1950年1月,二军军长郭鹏、政委王恩茂、政治部主任左齐等人骑马踏勘了“马家花园”等地。他们仔细视察了这片土地后,庄严宣布:“我们的军垦农场就建在这里。”“‘马家花园’已成为历史,我们将在这里建设一个更加美丽的新花园。”同时,将“马家花园”地区正式命名为“草湖”。同年2月20日,二军政治部联络部1226名官兵进驻“马家花园”外围地区阿尔肯、色里木、托可其等地,边整训、边开荒生产。3月28日,二军教导团抵达喀什,休整后,于4月1日徒步进驻草湖。

　　4月2日早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在草湖这片荒原上,年轻的解放军战士拉着一张古老的木犁,把希望的种子播进了这片土地。这庄严的“军垦第一犁”,开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发新疆、屯垦戍边的伟大征程。二军摄影员袁国祥用一架普通的相机摄下了这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瞬间。

　　70年后,已经在南疆军区纪委副书记任上离休的将军袁国祥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没想到当年的一念之举揭开了一段辉煌的历史,成就了这庄严的“军垦第一犁”,记载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发新疆、屯垦戍边的伟大征程。他没想到“军垦第一犁”成为了全兵团乃至全中国人民心中高高飘扬的一面旗帜。

　　从此刻起,袁国祥将军与草湖结下了不解之缘。

　　1996年,我正在编撰的《四十一团志》文字部分基本完成,但历史照片非常缺乏。我想到了袁国祥将军,但从没谋面,能找到否?心里没底。我鼓足勇气,到新疆军区乌鲁木齐第四干休所敲响了袁国祥将军的门。没想到啊!没想到!站在我面前曾经神一样被我高山仰止的袁国祥将军竟然是一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老人。他热情地接待了我。知道我的来意后,马上拿出他的照片,让我任意挑选。从此,我们成了忘年交。我每次去乌鲁木齐,只要有空,必登门拜访;袁将军每次来喀什,必通知我,我全程陪同。

　　与袁将军交往20年,有几件事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20多年了,袁将军每次来喀什,都带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提包,应该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品,看起来已经很旧了。里面装的东西肯定很珍贵,但我在这只说这个提包的故事。上次袁将军来喀什,提包的拉链坏了,袁将军委托我找地方修一下,我跑了几个地方,没人愿意修。我同袁将军说:“我给你重买一个吧。”袁将军不同意,说:“修一修还能用。”一桩小事,凸显袁将军勤俭廉洁、高风亮节。

　　袁将军在阿里军分区担任政治部主任和政委10年,对进藏先遣英雄连的事迹情有独钟。

　　2004年,袁将军给我提起进藏先遣英雄连的事。我说我们四十一团有3个先遣连老兵,一个叫乔巴克,回老家了,周逵棋已去世,还有一个王兴财,还健在。他一听马上迫不及待地向南疆军区要了一辆车,赶到草湖,见到了已80多岁的王兴财老人。在这之前,王兴财老人从未向人说过他在进藏先遣英雄连的经历。他是我8年的班长。以前也没听说过,还是我在编撰《四十一团志》时,从历史档案中查到王兴财等3人是进藏先遣英雄连一等功臣。王兴财老人见到袁将军激动极了,第一次吐露心声,讲述了进藏先遣英雄连在解放阿里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经历。说到悲情处,两位老人相拥而泣。回来后,袁将军开始到处宣传进藏先遣英雄连,讲王兴财的故事。不久,新疆军区、南疆军区、阿里军分区都知道了,专门派人慰问王兴财,四十一团党委也对一等功臣王兴财给予关怀。此后,袁将军来喀什还专门到草湖看望王兴财老人。2019年,进藏先遣英雄连最后一个幸存的王兴财老人,以96岁高龄仙逝,袁将军敬献花圈以示哀悼。

　　袁将军有一次提到,1950年二军教导团有一个维吾尔族巴郎子(“巴郎子”译为“小伙子”)是全团年龄最小的兵,在草湖五连放羊,不知还在不在了?我当时没在意。不久,我在农三师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工作时到托云牧场调研,采访兵团道德模范克里木·伊莫拉。在交谈中得知,克里木·伊莫拉1950年参军,年仅14岁,在二军教导团放羊。我突然想起了袁将军说的话。经过仔细核实,克里木·伊莫拉正是袁将军所寻找的人。不久,两个老战友见面了,紧紧拥抱在一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袁将军给我讲了阿里支队支队长安志民和妻子王君植的故事。安志民是袁将军的老领导,王君植是袁将军在南疆军区的老战友。王君植的英雄事迹令人敬仰,但她不幸的遭遇又让人唏嘘不已。袁将军说他们有个女儿叫安娜,听说在喀什,找找。我很快找到了安娜,并把她带到了袁将军面前。当袁将军了解到老领导和老战友的女儿安娜没有工作,她的老伴是退休职工,身体不好,她们一家没有住房,她儿子即将高考,她家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后,心里非常沉痛。回去后,袁将军同我说,要想办法帮一下。在会见农三师领导时,袁将军介绍了安娜一家面临的困境,请师领导关注一下。三师领导高度重视,很快解决了安娜的住房问题。根据进藏先遣英雄连和安娜父母事迹拍摄的电视连续剧《雪浴昆仑》热播后,安娜应邀出席了在乌鲁木齐召开的电视连续剧《雪浴昆仑》座谈会。会上,袁将军又介绍了安娜一家面临的困境。与会的一位企业家当场承诺:承担安娜儿子上大学的全部费用,并负责后续事项。从这以后,袁将军又陆陆续续给安娜资助了4万多元。

　　我在1997年发表在《兵团史志》的《马家花园变迁记》中,提出了“军垦第一犁”的发源地在四十一团。袁将军知道后,写了一篇《军垦第一犁简介》。《马家花园变迁记》更名为《军垦第一犁》在《兵团日报》和《叶尔羌报》上发表。

　　袁将军每次来喀什,一定会到四十一团。

　　2012年,适逢四十一团成立60周年大庆,袁将军专程前来祝贺。

　　2019年,袁将军应邀来师市考察,并为干部职工群众上了一堂以时代楷模张富清为主题的革命传统教育课,引起巨大反响。